Cicada《散落的時光》 2. 錄音（下）

2011年4月28日

一早，重新架器材花了很多時間，大家悠悠地看著關於511的預言新聞，時不時胡說些靈異故事，開開玩笑。本以為進度會快速繼續往前，沒想到卻是不停被拌住的一天。下午兩點，大家開始錄《散落的時光》（Pieces），折騰了幾個小時，卻也沒有出現任何一個好的版本。眼看時間就這樣一直流逝，只好暫時擱下，先錄《能說的不多了》（No Words）。此曲位於專輯的中段，是一個強烈的轉折，描繪著即將轉身離去的姿態。即便內心澎湃，卻只留下一副無情也無言的面容。整晚，我們不斷努力增強樂曲的張力，用盡力氣去呈現每個樂器之間，情緒互相拉扯的極限，找尋那再多一分便會徹底崩毀的臨界點。反覆嘗試了好幾個小時，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，彷彿被巨大的獸猛力地追趕著。也許正是要到達這肉體與心靈皆無法再投入更多的頂點時，才能準確描繪出此曲的輪廓。

直到十點多，我們才終於突破，真是十分沈重而且難忘的一晚。

2011年4月30日

最後一天，我們還剩下四首曲子還沒有完成。一大早，大家重新調整好心情，開始重錄前天的《散落的時光》。當初為了去呈現「散落」的意象，在弦樂的部份，用了很多撥弦，同時，鋼琴也以綿密的音階與之對話，所以我們必須一氣呵成，不能中斷。這首曲子描繪的是一種淡淡的感傷，要怎麼在相對平緩的速度，以及輕柔的情緒表現之中，依舊具有渲染力，讓人看得到畫面，變成一件較難掌握的事情。一直到了傍晚，我們才終於奏出最為滿意的版本。大家累得苦笑，努力打起精神，繼續奮戰。

與《散落的時光》截然不同的是，接下來的《掙脫》，著重的則是強勁的力度。鋼琴與弦樂之間的關係，從糾結、掙扎，漸漸轉為一起翱翔。在此，我們深刻體會到，演奏時的狀態與聽眾的感受，有著很大的差距。以《掙脫》來說，在170的速度下，樂手可能覺得很痛快，但是對聆聽的人來說，卻會有一種浮躁的氣氛。聽過幾次不同的版本之後，我們漸漸把速度調慢，以沉穩的低音與扎實的旋律線條，跨著大步走完這首曲子。

晚上八點左右，我們又重錄了第一天的《一起之後‧‧‧》，因為已經錄了很多次，所以很快便完成了大家都頗為喜歡的版本。這時，我們只剩下《湖面的盡頭》了。原本，這首曲子是以鋼琴表現水的波紋、吉他如陽光，弦樂像是湖面上的微風。但是，大家在聽了上禮拜的錄音之後，都希望直接收錄這個純鋼琴的版本。原本我有些遲疑，不過，仔細思考之後也發現，若以整體概念來說，獨奏所呈現的姿態其實是更為貼切的。這首曲子回答了專輯開頭所提出的問題，它是一個故事的結局，也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始。過往的時光，就像是湖面上燦爛的水紋，而我們終將是獨自一人，繼續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