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20.2013

Cicada《邊境消逝》 1. 沈潛

創作一張以土地為主題的專輯,這個念頭在我腦中已盤旋四年之久。

兩年多前,原以為這份心願將在當時的另一個樂團實現,卻因為種種變故,讓這張專輯的計畫繼續滯留在心中。不過,現在回過頭來看,才發現這痛苦的磨難,其實是老天送我的禮物。如果沒有經過這段日子的苦思與沈潛,就在當時以那樣未經轉化的手法,透過直接的文字,以及憤怒或惆悵的旋律創作,我想也會是不夠切合本意的作品吧。

畢竟關於土地議題,想說的永遠說不完,能說出口的也不一定可以涵蓋整體。這一切都太難、太沉重了,即便已盡力捕捉我所能理解的部份,釋出所有感性與能量,還是會質問自己,究竟能做到什麼?甚至懷疑,目前的自己有資格處理這個主題了嗎?

尤其,當我看得越多、了解得更深入之後,便覺得自己沒有辦法站在特定立場,給出單一的論述。但是一張專輯能談的終究有限,若無法確立最基本的立場、無法找到一個能夠說服自己也說服他人的自信,根本做不出真誠的作品。所以我只能繼續收集腦海中的旋律片段,慢慢等待自己想通,就這樣度過了三年。

直到2012年的某一天,和好友小子聊到這些想法,我突然被敲醒了(天哪!謝謝小子)。原來現階段的我只要能專注於描繪自己所觀察的現象,也就已經足夠。如果給不出明確激進的立場,那就用溫和的口吻請大家不妨聽聽不同的聲音;如果看到的是一片無法歸結的混亂,那就用音樂捕捉這樣的狀態。於是,我終於動起來了。去年下半,我每天下班後,固定從晚上九點寫到半夜一點,早上八點起床後,再花半小時細修前一晚新編的部份。腦中隨時都是旋律,像在跑馬拉松一般,想停也停不了。我想,這就是身為創作者最幸福的時光吧。


我以擬人化的方式,想像這片大地歷經不同年代的心境過程,無論是豐饒新生,或被恣意榨取,都一再向我們展現人類難以企及的包容力。《邊境消逝》並非為了特定事件而生,而是一種概括性的感性陳述。我想以音樂呈現的是另一種相對柔性的姿態,希望讓各種不同立場的人都可以接收得到;我想與之溝通的聽眾,不僅是本來就關懷這片土地的人,還包括那從不關心的更大一群。事實上,關心的人雖然已經不少了,但還是不夠多,絕對不夠多到能聚集真正多元而有效的力量,改變現狀以接近我們的目標。

若過去的Cicada是較為內傾的,現在我們希望能展現一種向外開展的姿態;若從前的主題是個人情感的梳理,這次則是專注於匯聚並給予溫柔的能量。我們細細斟酌每一個音符,將自己對這片土地的關愛緩緩注入其中。這些作品是以我們極度渺小而感性的心思,努力描繪身在臺灣的慨歎與期待。可以視為一個小結,也是一個開始。

只要這些樂曲能喚醒漠視者潛伏在心中的一點信念,並稍稍鬆動那些既得利益者的理所當然,第一個階段性目標也算是暫時達成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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